明万历四十四年(公元年),徐霞客初登*山,停留9天。当时大雪已封山三月,他游兴不减,从南往北登山,历祥符寺、慈光寺、天门,登平天矼、狮子峰,游狮子林、接引崖,直到松谷庵,并撰《游*山日记》。两年后,他重游*山,登天都峰、莲花峰,并在《游*山日记后》中详细记载了登顶经过,指出莲花峰为*山最高峰,与今测量结果完全一致。
学生时代就知道*山集奇松、怪石、云海、温泉、冬雪“五绝”于一身,奇景蜚声海内外,被誉为“天下第一奇山”。看过画家画的*山、摄影家拍摄的*山,也拜读过很多大家描述*山的文章,印象最深的是《*山志定本》中记录徐霞客所说:“薄海内外无如徽之*山,登*山,天下无山,观止矣!”
我们是从*山北门坐太平索道上山的。坐在缆车里隔着玻璃看外面,渺渺云雾中隐隐现出几座山峰。偶有风过,云雾围着显露的山峰飘忽,宛如仙境。欣赏着一路陪伴的风景,不知怎么就想到当年徐霞客徒步登*山的情形。当时大雪封山,即便是正值壮年的徐霞客,登山也颇为艰辛,他在《游*山日记》中写道:“余独前,持杖凿冰,得一孔,置前趾,再凿一孔,以移后趾。”当时的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,如今上山的道路会变得如此轻松。
从缆车下来,步行约15分钟,就到了当地朋友提前安排好的宾馆。安顿好住宿,天色已晚。走出宾馆,沿一条山路前行。团团白雾,就像一群轻盈挥动着衣袂的妙龄少女,悄无声息地围着你,一股清爽随之浸润肺腑。四周幽静,有人说笑,空谷回音。不敢走得太远,围着宾馆转了一圈便打道回府。
第二天醒来,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,哇,除了雾还是雾,什么也看不见。这时想起朋友前一日说的:“你来得不是时候,刚刚下过一场大雨,明天山上肯定有雾。”不过也好,早就听说*山的雾绝美,雾才是*山的*。于是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就出了宾馆,按照朋友的安排,坐西海观光缆车上到天海,再往玉屏索道方向走,去看迎客松和光明顶。
一路上,雾很稀薄,点缀在群山之间,飘移着,周围的景瞬间就生动起来,有了生气,更有仙气。沿着山石峥嵘的一条小径拾级而上,脚下的路似空中放下的一道天梯。爬上一段陡峭的坡道,忽然听到一阵惊叹声,回头一看,只见一簇簇小松树紧贴山巅,小小的树干挺拔有力,而枝叶皆顶平舒展,仪态万方,让人称奇。它们组成一个个方阵,宛如浴风而立、身披钢铁盔甲的英勇战士,饥餐云雾,渴饮雨雪,是天地的灵气造化了它们。正如徐霞客所说:“绝巘危崖,尽皆怪松悬结。高者不盈丈,低仅数寸,平顶短鬣,盘根虬干,愈短愈老,愈小愈奇,不意奇山中又有此奇品也!”
走走停停,终于看到了迎客松。这是一株已经耸立了多年的松树,成旗状。此处是一面巨大的岩壁,松树生长十分艰难,为了汲取岩石深处的养分,其根部比树干长十几倍,深深扎于岩石之中。松树在古代文人心中占有相当高的地位,*山松更寄托了诸多文人墨客的精神追求,他们登上*山,在迎客松下吟诗作画、抚琴放歌,物我两忘。
沿着莲花峰的石梯登光明顶,一步一景,路随峰转,景随路换,令人目不暇接,惊叹不已。当我气喘吁吁地站在光明顶上时,最先想到的一句话是“年龄不饶人”。坐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气,两条腿酸痛不已,还好事先准备了护膝和拐杖。
站在光明顶,前方,天都、莲花二峰一左一右,与光明顶鼎足而立。那些如*山松一样倔强的岩石,也仿佛在努力地向上生长,意欲刺破青天。云雾中的*山,忽而隐去,忽而显现,犹如一个水墨高手点缀出浓浓淡淡的韵味,令人心神摇曳。
云雾愈加浓厚了,像一堵白色的高墙,挡住了视野,一切都被白色吞没。虽与同伴仅隔几步,却只闻其声难觅身影。我凝望着前方那一大片灰白的、覆盖着*山群峰的云雾,不由得浮想联翩,想象那层白色纱幔后层层叠叠的七十二峰,想象那峰峦上的怪石、奇松,想象千沟万壑里的飞瀑从山顶顺势而下,弥漫着水汽,在身边发出巨大的轰鸣……
刚刚下到山底,太阳便出来了。回望*山,只见满山披彩,岩壁生辉。朋友见我意犹未尽,说要不在山下住一晚,明天再上山?我说不用了,下次吧。年,艺术大师刘海粟在他93岁高龄时第十次上*山画松,和他相比,我还有的是机会,下次再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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